第四十三章 朽木不可雕也
却说李世民来王凡店中，试探的问他，愿不愿意入朝为官。
王凡却坦言“伴君如伴虎”担心有一天不小心得罪了皇帝被一刀“咔嚓”了。
说到咔嚓两个字时，还伸出右手，对着李世民的脖子做了个下劈的姿势。
苟在一旁的长孙无忌吓得一口茶水差点把自己呛死。
这小子敢对着皇帝做这个动作。
这个动作太过形象，尽管不能对李世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，但意味浓重。谁都看得出来，那是个要杀人的动作。
居然暗示要砍陛下的脖子，这是什么行为？
大不敬，谋反，诛灭九族的呀。
长孙无忌不自觉在心里默算王凡这次有几个脑袋才够砍的。
“去你的。”
却见李世民颇有几分玩闹之意的踢了王凡一脚，竟又开始与王凡有说有笑起来。
长孙无忌心中暗叹：：“虽然此时陛下是乔庄打扮，没有那么多的忌讳。可毕竟也是九五之尊，怎能容人这般戏弄？这个王凡必有过人之处。”
心里也忍不住酸了起来，自己跟皇帝沾亲带故的，也没法向王凡这样放肆。他王凡何德何能，一个小老板，竟有这等荣光。
只听李世民说道：“难道在你眼中，当今陛下是一个好杀之辈吗？”
长孙无忌心里暗惊，这回不同于方才了。
之前王凡的动作还可以用不知者不罪来开脱。
但眼下李世民直接问他“当今圣上”如何如何，王凡只要说出半个不好的字眼，就能被问个侮辱圣上的罪名。
却听王凡道：“也不是咱们陛下，自古以来的帝王不都如此吗？”
不愧是高人。
长孙无忌心里暗叹，你问他当今圣上，他偏不跟你扯当今圣上，把古往今来的皇帝都给你搬出来。
“陛下日理万机，每一个决断都关乎万民的存亡。”王凡道，“这么重的担子压在肩头，他怎敢不慎重？可臣子也是人，是人就会犯错，错了就要受惩罚。”
李世民道：“你就因为害怕被陛下处罚，才不想当官？”
王凡笑笑：“人活着，就图个自在。你把我弄进朝中，当个小官，上面有皇帝管着。还有哪些大大小小的上司，这不行那不许的，还不把我烦死？”
李世民哼了一声，道：“你在这里开个小店，倒是自由自在，却也碌碌无为。你想过没有，你可是要娶妻生子的，难道你的儿子也要一辈子守着这个小店吗？”
王凡心里一动。
他一向随遇而安，前世本是一位历史教授，实实在在的文化人。穿越来之后，之所以会当个店老板。
那是因为自己老爹就是个开饭馆的，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继承家业而已。
骨子里王凡还是有一些文人的追求的。
“学成文武艺，货与帝王家”在大唐，文人的最高追求不过就是入朝为官。
再说了，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前世。
现在虽然还年轻，过个几年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。
在这个轻视商人的年代，自己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做个商人。
目前是有李世民这样的明君，看重人才，要是李世民有朝一日不在了。科举制度再受到打压，自己的儿子就没了选择的余地了。
“怎么？”李世民看他表情变幻，似乎是被自己说动了心思，便问道，“是不是改变主意了？”
“嘿嘿，老李，你知不知道，朝廷准备封我个什么官儿啊？”
这小子果然心动了。
李世民存心想要看看，王凡为官的意愿。便问道：“你想当个什么官啊？”
“哈，怎么说也该给个尚书令，再封个国公的爵位玩玩儿。”
差点把李世民气晕过去。
玩玩儿？
尚书令是什么？
那可是权力最大的文官，李世民当年就身兼此职。
后来李世民称帝，手下的官员要避嫌，不能有人做到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大的官，所以不设尚书令。
尚书省的最高领导是尚书左右仆射，眼下分别是房玄龄和杜如晦当着这两个官儿。
巧了这两人也各有国公爵位。
王凡这小子，一上来就要超过这两位去。还说的那般轻巧，要“玩玩儿”。
李世民道：“你觉得自己的功劳高过了房谋杜断吗？”
“房玄龄、杜如晦当年随陛下治国安邦，我解决蝗灾、献种土豆，也是惠利千秋万代呀。这功劳也不小吧。”
“你以为有了功劳就可以想当什么官，就当什么官了吗？”
王凡皱起眉头：“怎么，难道不是论功行赏吗？”
这小子，把官场看的太简单了。
“你还得会当官，懂得调节上下级的关系，要不他们联起手来对付你，你的命令实行不下去，官当得还有什么意思。”
一席话说完，李世民忽然觉得不对。
自己明明是想要劝王凡入仕做官，怎么又开始扯到为官的难处了？这小子不就是因为怕麻烦才不当官的吗？
都怪王凡言语太过孟浪，弄得自己也颠三倒四的。
果然王凡一听这话，态度立刻冷淡了下去。
“既然这样，那就不必提了。”王凡道，“当个小官，钱没有多少，稍不留神还容易把自己给搭进去。多不值当。”
“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！”
李世民骂了他一句，气哼哼的灌下一杯酒。
“老李呀！”
王凡大喇喇的拍着李世民的肩膀：“未经雕琢的美玉，才是美玉，经过雕琢之后，那就是人手中的玩物。”
他指着李世民腰间的玉佩说道：“这就像人，我在自己店里当老板，那是我王凡的本色，经过官场雕琢，确实圆滑了些，但那已经不是我王凡了。”
长孙无忌听得频频点头。
是啊，他们这些人，说好听了那叫位极人臣。
说不好听了，就是朝廷的一个工具。
根本不能有自己的情感和好恶，连朋友都不能随便交。
有个将军原本劳苦功高，就因为跟隐太子李建成关系不错，自从李世民登基之后便一直被打压。
李世民哼了一声，也没心情继续吃饭了，站起来便走了出去。
长孙狐狸心思一转，忽然想到了一项妙计，扔下饭钱便往外追李世民去了。